第29章-《蜜芽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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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美娟还是很忌惮顾老太的,当下赶紧赔笑:“婶,哟,你过来了,你啥时候过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顾老太懒得看她笑:“不用管这些,你就好好看着你苦瓜吧,等下胜利他们也都过来,看看组织大家伙一起找找,生产大队里丢了一个娃,这是大事。”

    刘美娟听说陈胜利要过来,越发被镇唬住了。

    “这这这,这不就丢个孩子吗,怎么闹这么大?”

    顾老太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膈应,当下皱眉,瞪了刘美娟一眼。

    “老三家的,你和这美娟说说,什么叫丢个孩子不算啥?”

    “老五家的,走,我们先出去帮着找找。”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口处传来声音。

    “婶,怎么了,孩子不见了?”

    顾老太听闻,扭头见了陈胜利,笑了笑:“也没啥事,就是竞越不见了,人家美娟说了,丢个孩子不算啥!这孩子也是咱生产大队的一份子啊,你说是不是?”

    丢个孩子不算啥?

    陈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拉下那张大队长的官威脸,不敢苟同地道:“美娟,这话可不能乱说,孩子虽然小,可是以后长大了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咋能说丢了没啥呢?”

    刘美娟可以对着自己男人对着自家拖油瓶对着自己婆婆骂骂咧咧,可是对上生产大队长陈胜利,却只有赔笑脸的份儿了,她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队长,你进屋坐,来,我给你倒点水喝,吃了没?”

    陈胜利更加无语了,没好气地说:“孩子都丢了,得赶紧去找啊,吃什么吃,喝什么喝!”

    要说起来陈胜利平时也不是个爱摆官威的人,可是现在听着刘美娟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所以也不由得语气差了起来。

    “利民,赶紧去张罗几个社员,组织大家伙到处找找,怎么也得先把孩子找到。”

    孙利民是大北子庄生产大队的会计,今天正和陈胜利一起算今年生产大队买种子的事,谁知道正好碰到陈秀兰过去,也就随着一起赶过来了。

    孙利民听了,赶紧答应,忙出去叫人,转眼间十几个社员都过来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顾家的几个儿郎。

    陈胜利让大家分头在生产大队前后开始找,大家三两个结伙,提着柴油灯笼,前前后后地到处找,找了一圈,大家伙一碰头,发现都没找到。

    这下子陈胜利急了,挽着袖子开始指挥:“把咱们大队的社员全都叫过来,睡下的也都叫下,怎么也得把孩子找到,不行咱们只能进山找了。”

    这个时候知青们也被惊动了,童昭率领着一群小知青,手里那拿着几个手电筒,也帮着一起来找。

    陈胜利一见,眼前亮了,手电筒这玩意儿好啊,比他们手里的汽油灯笼强多了,照出来老长一溜儿的光,可以照老远,而且不怕风吹,也不容易熄灭。

    “童昭,你们有手电筒,这个好,咱们分成几个大方向,一部分得进山里去找,你看挑几个有手电筒的,跟着咱们一起进山,行不?”

    “胜利哥,没问题,孩子丢了,咱怎么也得尽力找!我去说下,我们有手电筒的,统统跟着进山。”

    “好,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一时童昭和知青们说了下,女的留下,男的拿着手电筒统统跟着进山,一切听从陈大生产队长派遣,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这山脚下有一片坟地,晚上时候偶尔会有荧绿色鬼火跳跃,生产大队里的人害怕,有的都不敢出来的,现在人多势众的,就连那跳跃着的鬼火竟然都觉得没啥了。

    “咱们伟大的领袖说力量的来源就是人民群众,果然是有道理,咱们今天一定要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团结起来,不怕困难,一定要找到咱们的小社员萧竞越同学!”

    “说得好,一定要找到!”

    雄壮的口号在山里响起,惊得刚睡着的夜鸟都飞走了。

    就在陈胜利把一伙人分头行头,打算更往山里走时,就听到有人惊呼:“大队长,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陈胜利听得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

    这山里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被绊倒,等到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沟子。这山沟子呢,就是说山里的山石泥土因为常年雨水或者其他缘故,在山里头形成了一个深沟沟。

    知青手里的手电筒照到了山沟沟里,白亮的光束射在沟底,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满脸脏污,仰起脸来用那茫然的眼神望过来。

    他应该是没见过手电筒的,不知道是什么可以发出这么亮的光束,照得他根本看不清楚,以至于他抿紧了嘴唇,绷起了瘦弱的小身子。

    陈胜利唯恐吓坏了孩子,连忙出声:“竞越,别怕,我是你胜利叔,我们手里拿着的这是手电筒,你别怕,我们现在就拉你起来。”

    说着间,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照向萧竞越身旁。

    童昭见了,自告奋勇地道;“这山沟太险了,单靠他自己爬上来可能不行,咱们手里也没带着绳子。这样吧,我跳下去,把他举上来,然后你们再把我拽上来就行了。”

    陈胜利本来想自己跳下去的,看童昭挺积极,也就应了。

    “好,童昭,一切小心!”

    童昭其实是有心表现的。

    他今天才得到消息,他父母竟然又被人从贫困落后的山区召回了首都,听说是有个领导病了,需要父亲来看病。虽然说父亲的医术这样可以派上了大用场,可是童昭心里依然不踏实。

    从几年前的写报告写检查,到几个月前被调查,接着就是被判定无罪释放,自请下方偏远地区,最后又被召回去,童昭眼皮开始跳。

    首都的风云变幻无常,他还太年轻,才十八岁,看不清楚眼前局势,但是他明白,低头做人,高调做事,他没法在首都帮着父母做什么,只能在这里低头努力地为人民服务,争取好好表现。

    一跳下那山沟里,泥土的腥味伴随着腐朽的积叶味道传来,让童昭差点吐出来,他缓了缓神,抱起了那瘦弱的小家伙。

    “别怕,叔叔是来抱你上去的,来,我举着你的腿,你自己使劲往上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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