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六章(双更)-《夫君位极人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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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简守着门口,跃跃欲试,按照惯例他得为难一下新郎,免得让他太轻易接走新娘。昨晚他想了半晚上怎么刁难这个妹夫,比如让他什么左手抱着右耳转三个圈啦,或者在门前的火盆青蛙跳啦……
他正想着呢,就看见他准妹夫缓缓从马上下来。
——不过这家伙倒是确实长得不错。
贺兰简正想着,就见那新郎官步履平缓地朝他走来,叫了声“大舅子”。
声音还挺好听,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叫小姑娘把持不住的,他要不再为难为难……贺兰简还没想完,就见他的准妹夫动作极为流畅地从袖底取出了一张东西放在他手上。
贺兰简低头一看。
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
他的准妹夫继续用那把清润的嗓子道:“不够还有。”
贺兰简颤声道:“……不、不用了。”见眼前人真的要走,他才猛然回神,一把拽住他道,“等等……”
他的准妹夫停下脚步,目光温和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贺兰简很认真道:“你以后真的会对小瓷好吗?”
对方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
其实这种话属实无用,没有新郎官会说不的,但贺兰简就是觉得听见他的话才能放下心来……呃,虽然他刚送了小瓷一身漂亮的新嫁衣。
鞭炮又噼里啪啦响起来。
姚千雪扶着贺兰瓷从屋内走出来,此刻她心里居然还有点遗憾,因为刚才穿着一身锦绣嫁衣妆点过之后的贺兰瓷实在是太太太好看了——比那日在公主府宴上还要好看。
可惜,盖着盖头,只能便宜新郎一个人了。
快跨出门去,姚千雪又忍不住跟她咬耳朵道:“他回头要是欺负你,小瓷你可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跟表姐说。”
贺兰瓷倒很淡定,是真的很淡定,道:“嗯。”
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总算不用再担心婚礼前出意外了。
虽然昨晚和她爹谈话时,贺兰瓷还是有小小地难过了那么一会。
这件嫁衣,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穿,因为太招摇了,便藏在柜子里,可又实在喜欢,偷偷拿出来看的时候被她爹瞧见了。
贺兰谨一脸严肃地问她哪来的。
她只好直说。
贺兰谨在她面前踱了好一阵的步,才对她说:“成亲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想穿就穿罢。”
贺兰瓷知道,这对她爹来说,已是相当不易。
昨天,贺兰瓷把家里中馈都托付给管事,又将要交代的交代清楚,出嫁事物都收拾妥当,一直忙到晚上,才碰见来找她的贺兰谨。
她爹手里拿着个小荷包,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这是你娘过世时留下的一对金镯,原本想留给你哥,可你哥是个不成器的,不如给了你。你和你哥不一样,你是个聪明孩子,为父也时常遗憾为什么你不是个儿子。投身做女儿家,为父忙于公务,实在给不了多少关照,还得劳烦你操持家里。如今你也要出嫁了,去了夫家,脾气别太犟,可不能像和你爹一样和夫婿吵嘴……”
他絮絮叨叨说着,明明也没说什么,倒把贺兰瓷说得眼眶红了。
虽然很多时候贺兰瓷也觉得她爹过于古板、迂腐,有点不通情理的傻气,但同时也很感谢他,教会了自己何为正直,何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因而她也只能咬着唇,对她爹说:“以后女儿不在身边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就去请大夫,别老想着省那点钱银。”
贺兰瓷还在想着,就发现自己正要被从姚千雪手里,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盖头下伸过来的属于男子的手掌,手指修长,白皙如玉,指节分明,正等着她把手掌交付,贺兰瓷回过神来,便把手搭了上去。
“贺兰小姐,许久不见。”
陆无忧的声音极轻地飘了过来,透着股如释重负,却又带了点笑意。
还真如陆无忧所说,两人一别直至婚宴。
贺兰瓷任由陆无忧把她的手握在掌中,垂下视线,然后——便看见陆无忧腰间挂着的那个绣活丑得离奇的荷包,远了或许看不清楚,离近了看,分外不能直视。
还是靛蓝的,没人管管他吗!
贺兰瓷当即便低声道:“……你把荷包拆了!”
陆无忧扶着她上花轿,语气十分温柔道:“这不是贺兰小姐你自己绣的。”
言下之意,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旁人自是听不见他们低声说话的,只能看见穿着一身极致华美嫁衣,身形窈窕婀娜的新娘子正娇羞地将手搭在新郎手上,刚才还有几分清冷气的状元郎这会却笑得似春风化暖,醉人的桃花眼波光潋滟,笑意温存缱绻,携着他的新娘子上花轿,竟一时在他脸上寻不到半点病气。
有人立刻便想道,成亲冲喜说不定还真有几分作用。
当然也有探着头表示不满的。
“为什么新娘子非得盖盖头啊!”
“就是……让我看贺兰小姐!我想看贺兰小姐!”
人都进轿子里了,自然是看不到的,后头跟上了嫁妆车队,队列便显得更长了。
明明只是状元郎出来迎亲,但因为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倒闹得像是全城一并出来迎亲,队列一度行进的有些缓慢。
好不容易到了张灯结彩的陆府,贺兰瓷下轿子,听着外面的声音忍不住压低声道:“怎么这么多人……”
陆无忧正把她从轿子里再给拉出来,随口道:“来围观的。”
贺兰瓷道:“也……太多了吧。”
陆无忧道:“因为我们名气大嘛。”
喜娘离得近,听见他们十分随意的对话,颇有些诧异地望向两人。
两人一人抓着红绸的一头,就这么顶着众人热烈的视线,一步步缓慢迈进喜堂。
还没进去,贺兰瓷极小声道:“你爹娘来了?”
……山贼可以进城的吗?
陆无忧道:“没有呢。”
贺兰瓷心道果然。
陆无忧道:“他们跑域外游山玩水去了,一时赶不回来。不过,我妹过几天会送贺礼过来。上头坐得是我堂舅、舅母,论辈分也差不多。”
贺兰瓷好奇道:“域外?”
陆无忧笑了笑道:“回头跟你说,到了……有门槛,你小心脚下。”
里头自然是高朋满座,还有陆无忧在翰林院的上官和同僚,六部一些他熟识的官员,内堂坐得几乎都是有品级的,引赞牵着那根红绸,正准备引他们进去。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有些慌张的声音:“二皇子到。”
贺兰瓷心头一紧。
可又有种预料之中,并不意外的感觉,她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红绸。
在慌乱中隐约间听到陆无忧的声音道:“别慌。”
她忽然慢慢又冷静了下来。
二皇子驾到,开路的仪仗自然是十分惊人,远远地便有官兵开道,门口围观的行人被迫让出一条通路,后面车马护卫随从林立。
有百姓第一次见的还以为是圣上到了,吓得当场便腿软。
萧南洵踩着轿梯下来,领口垂坠的翡翠银链摇晃作响,依旧看起来金尊玉贵。
他踏步进去,视线首先便落在新娘子那身裙摆拖曳的嫁衣上,这嫁衣似是量身定做,将她的腰身衬托得恰到好处,却又不过分紧缚,腰臀玲珑有致,亦能看见挺翘鼓出的酥胸,一双素手从袖底伸出,攥着红绸,更衬得肌肤白嫩。
萧南洵又忍不住屈伸手指,喉头微微一紧。
“不知二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陆无忧踏出一步,恰好挡住了萧南洵的视线,拱手行礼,姿态大方道,“敢问,二殿下是来参加微臣婚宴的吗?”他顺口便对青叶道,“给二殿下准备上座。”
其他人这时也都如梦初醒地给萧南洵见礼。
主要此时大家几乎都想起了,当初有关二皇子对贺兰小姐有意的传闻,顿时表情便变得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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